神不爱世人了

《BLESSED》2019米诞贺文

1777.06/海盗出没请注意?

前:《GOD-GIVEN》2017米诞贺文



       “多可爱的小家伙。”说话的人可是说是与周遭的一切人和物都格格不入,如果非要表述得通俗些的话,那便是——这地方实在不是这该死的杂碎够格可以涉足的地方,指缝间带着黑色污垢的手摸|到哪里都是玷污,那怕是吐息也是对其他人的侮辱,这卑鄙无|耻又作|恶多端的海盗……应该被立刻送去绞刑示|众。然而他却完好地坐在这里,像是美丽花园中一块沾着狗屎的顽石,穿着那满是泥泞和污垢,汗和腥臭味道混杂在一起,敞着胸,身上套着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仿佛破布般的衣衫,靴子似乎因为常年泡在水里而有些变形,且每走一步便会在昂贵的橡木地板上留下鞋底夹带的泥土和沙砾,身形纤细却不让人发觉到孱弱,头发因黏|腻而沾满灰尘,但仍有几缕不安分地乖张地翘着,看上去倒是生机勃勃,不仅如此,他还带着一脸洋洋得意的笑,用他那连掌纹间都夹杂着不知名秽|物的手指毫无顾忌地扯拽着站在自己面前男孩的脸颊一侧,完全无视了对方微蹙的眉头和因隐忍紧抿着的嘴唇,像是在随意把|玩什么物件一般。

  

  这出格的举动已然引起旁观者的不满,于是还未抓碰几下的海盗便被呵斥:“够了。”话刚出口,海盗便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转头看着旁边怒气已经跃然脸上的人讪笑两下,再抬手拍拍面前男孩的手臂一侧,笑嘻嘻地不正经解释道:“我只是看着他感觉亲切而已。”这倒的确是实话,虽然几乎所有人看着眼前的男孩都会觉察到如此,或许是因为男孩柔顺耀眼的金发、亦或是他如紫鸢尾般柔软纯净的双眼,再不然就是他身上那种,挥挥手便会温驯地站在海盗身边,眨着眼仿佛是什么可爱的小动物的气质。正巧是海盗喜欢的类型。他灰色的眼眸不住在男孩身上游走着,微眯起眼眸,仿佛在打量什么财物,满眼的坏主意,这眼神引起了似乎引起了男孩强烈的不安,摩挲着手上磨损破旧的银质戒指。海盗开始盘算给自己换点其他值钱的东西,但最终思绪还是被打断。“你来这里干什么?”身旁的男人没隔几秒便再次开口,这一次海盗才彻底将目光放在男人的身上,于是他便注意到男人的穿着,哪怕夏日炎炎也要用珍珠白色的蕾丝领巾一圈圈地缠绕在脖颈上打出好看的结,阔袖衬衫,带着金线刺绣和珐琅纽扣的暗纹马甲,轻薄的棉质布料剪裁出合身的大衣,深色的灯笼裤和贴身的小|腿袜,脚下还踩着一双带着银扣的皮鞋。

  

  与海盗完全不同,真是十足的上等人,而这两人却是货真价实的兄弟。“他叫什么名字?”海盗看着与他同坐在圆桌的男人,指着面前的男孩问道。“马修·威廉姆斯(MatthewWilliams)。”见男孩没有开口,只一味垂着眼眸,局促地十指交|缠着,男人便开口替他回答了。闻言的海盗不住点头,一把把男孩抓到自己跟前,双手转着对方在自己眼前转上几圈,像是在鉴赏般地,不禁咂嘴感叹着:“居然从法国佬手里抢来这样一个小家伙,嗯?”男人似乎疲于忍受海盗的玩世不恭,努力地想将对话引入正轨:“不知道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见海盗还不肯撒手,男人索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过来,“英格兰?!”他发誓如果面前的家伙再无视自己,他就把那该死的海盗丢进死人坑里。而好在这次海盗终于正色起来,他挣脱开男人的桎梏,似乎对对方粗|暴的动作甚是不满,他先是故作姿态揉一揉手腕,然后才开口:“我当然知道——”他瞥一眼男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话锋一转,又拿起桌上的瓷杯打量起来,“原本我只打算卖卖货就回去了。”再侧目看向男人,海盗扯了下嘴角,眨眨灰色的眼,“但现在看来似乎这里比伦敦更加需要我,威尔?最近有什么外快需要人手吗。”

  

  “外快?”男人不解,他先是示意一旁的男孩坐回他身边,然后为对方沏上一杯茶后才继续看向海盗,“你指哪种?”而海盗则是搓搓手:“可以按人头算钱的那种,你知道这种事情我向来以一敌百。”海盗笑嘻嘻地说出骇人的事情来,而男人听到只不温不火地回应:“现在可不是流行雇|佣兵的时候了,再说,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战争,你能行吗,船长?”海盗揉|揉耳朵,侧头示意男人他没有听到,虽然他一字一句都没有漏下:“你在质疑我的破|坏力还是领|导力?”

  

  “不,”男人否定道,而后又补充,“我只是质疑你的纪律性。”海盗皱眉:“难道不应该其他人遵从我的安排吗,”他的语气仿佛这事理所应当,“活捉那小东西,除了我谁可以打包票自己能做到?”男人本来平淡的神色被这句话激起波澜。“不,不需要……”他开口阻止海盗这极其危险的想法,“不要动阿尔弗雷德。”他终于提及了那个名字,对海盗来说,则是个极其陌生的、全新的名字,于是他挑|起眉梢,故作惊异的:“阿尔弗雷德?”他看着男人反问,“这就是你们给他取的名字?”海盗思量一秒后还是撇撇嘴,翻个白眼,神情显示出对这名字的厌恶,“还不如叫TomBallowe(汤姆·巴洛)。”

  

  接着便沉默了片刻,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也不知是否在思索相同的问题。而后,还是海盗先开了口,他并没有抬起头,左臂放在桌上,竹竿似的手掌握拳,语气一扫之前的轻快和随意,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就该杀了他,上次。”海盗提起了一件往事,他眉头紧蹙着,似乎悔不当初,说完,他才抬目看向面前的男人,对方闻言也正巧看向他,灰色的眼眸看向绿色的。“看看你们养出了什么样的祸|害。”这一句则是十足的埋怨和指责。而男人却并不准备收下这样的妄加之罪,他的目光也因为这严词变得冷漠,看着海盗:“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男人满脸的怒气,“上次你见到的还是个无害的婴孩,看看现在。”

  

  “所以这次我会杀一些美国人,来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海盗笃定地断言,像是在对面前的人保证些什么似的,说得风轻云淡。男人听后脸上看不出感情,他甚至舒展了眉头,只是对海盗说:“那些人都曾经是你的兄弟和姐妹。”而海盗却对此不屑一顾:“别掺杂什么私人感情,威尔,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我们’,往后也不会是。附庸总会有不满现状的那天,我早就猜到……而你所说的阿尔弗雷德?”他终于向威尔提及这个名字,而海盗说出口的时候则在心里暗自发誓这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这个名字,“实在不像是你带出来的孩子。”虽然还未曾谋面,但海盗却已经产生如此的判断,他直觉其中一定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他紧接着问道,“亏我还以为这些年一直你是把持着美洲。”男人在他意料之中的摇摇头。“不,”他向海盗解释道,“这些年一直是阿利斯特和帕特里克……”

  

  海盗抬手打断男人:“苏格兰和?”他看着面前的自己亲爱的同|僚,说出他的猜想,“爱尔兰?”而后男人点点头给予肯定,“那现在他们人呢?”海盗发问。“去年圣诞节,阿利斯特回到伦敦之后,向国王述职,辞掉了美洲事务总督的职务,之后到今年四月战争爆发的消息递回伦敦,国王和首相需要需要一个可以和美国方面进行交接的外交使,阿利斯特和帕特里克就跟死了一样。你不在伦敦,除了我还能有谁来接手这麻烦事?”男人看着海盗,摊摊手,而听到这番言|论的海盗却比任何人都感到诧异:“没人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家吗?!”他对着面前的同|僚控|诉道。

  

  “谁?谁会制止他们?”男人看着他,挑着眉头,学着海盗刚才的模样故作诧异地反问,“你吗?”而后他忍不住仰头,看着天花摇头叹息,“海风真是把你吹得政|治头脑都退化了,英格兰。”接着他收回目光,看着此时此刻一脸疑惑,堪比七岁蠢货般的海盗,再次讽刺道,“或者说你从来就没有什么政|治头脑——”顿了下,趁着海盗好不容易吃瘪,张不开嘴反驳他的间隙继续说道,“而且我劝你,快回伦敦去,在你玩忽职守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属于你掌控范围之内的事情。”海盗听后嘴唇动一动,也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语调都高了几度:“有什么事情是我能掌控的?再说,我总要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才能回到伦敦去。”两人似乎有吵起来的架势,男人也大声了些许:“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你一己之力就可以解决的。”

  

  “只有我。”海盗不知为何反而平静起来,他灰色的眸子此时此刻看上去仿佛一潭死水,一字一句地宣判道,“因为是我的附属国背叛了我,美国背叛了英格兰。”而男人听到后竟然忍不住笑起来,他刚才因愤怒而紧蹙的眉头并没有丝毫舒展,但他仍然因为这番话而笑起来,翘|起嘴角,一只手忍不住扶着额头,颇为无奈,苦笑了几声后才收回手,看向面前一本正经的海盗:“你从来没在意过美洲,英格兰。”对此海盗并不否认,他点头:“的确。”而后男人继续说道:“你甚至不知道阿尔弗雷德的样貌,他绝没有背叛你,这点我敢断定。”海盗冷笑了下:“我拥有的太多,不是每样东西都有精力去在意,但这也不代|表我无所谓它们从我的指缝溜走。”

  

  男人看着海盗叹了口气,话语间微苦的意味还没有散去,说出的话只让人觉得语重心长:“你没机会见到阿尔弗雷德,亚瑟,”他说,“美国方面现在完全隔断了两方的交流,我至今没打探到他到底在哪里。”毕竟他再次踏上美洲大地便是为了做这样的工作,虽然没人能确定在战争期间,国|家之间的交流|到底有无实质性的必要,但——“美国方面似乎不认为这样的交流有任何实质意义。”男人可以这样断言。而海盗并不在意,他耸耸肩:“我总有自己的方法。”而后向男人发问,“下一批士兵什么时候被派去波士顿?我准备去那儿看看。”听到海盗又想盘算些什么事情,男人便皱起眉头来:“老乔治大约不会让阿尔弗雷德上一线,再说,我根本不信任你到时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当然不会,我可是去当免|费劳工的。”海盗随意的保证在男人听来丝毫没有可信度而言,“顺便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对手会把我的军|队变成困兽。”说完,海盗便站起身来,对着男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些闲扯,打算离开,转身前侧目看到那金发蓝眼的小家伙还安静地坐在一旁,忍不住又折回来,伸手拽拽他的脸颊,对着小家伙扯出一个露齿的笑,笑得眉眼都弯着,这笑容在海盗脸上停留了几秒后他才离开。

  

  转身走出房间,未经主人允许地擅自借用了洗漱室。

  

  将身上散发着恶臭的衣物脱|下丢掉,海盗打赤脚站在一旁,清水从头上浇下去,顺着脚踝流|到地面,仔细地搓掉指缝间的灰尘,发|丝几经冲刷后终于露|出它本身好看的浅金色。洗掉身上所有的汗渍、血迹以及一切不知名的污垢,皮肤终于露|出原本的颜色,衣物遮盖下苍白和浅棕的色差异常明显起来,而所有的未曾愈合的伤口褪去尘土的掩饰也只让人觉得更加触目。随意擦|拭过身上的水珠,再套|上那身并非属于将领,而只是普通步兵的红色制|服,那怕是夏日也要用棉质的领巾缠绕脖颈,然后再系出一个好看的结,披上外套,每一个衣扣都要一丝不苟地扣好到脖颈,还有蓝灰色的马裤,以及过膝的马靴。将绥带系上,头发半干不干的时候用手往后弄一弄,露|出了额头,最后再将那顶三角帽扣好在头上。原本扎眼的海盗一转身便隐匿在千百的士兵之中。

  

  但当真正到达波士顿的时候?

  

  焦土,到处都是炮火的痕迹。艳阳炙烤着土地,散发出硫磺似的怪异味道,很热,却鲜少有风,连旗杆上的米字旗都毫无生气地耷|拉在高处,偶尔晃动一下旗角。再往下看的目光可及之处,都是穿着红衣的士兵们,他们列成数个纵队,往前缓慢地行军,一堵堵人墙逐渐接近。汗液顺着脖颈往下|流,沾湿|了衣领。空气中还弥漫着焦躁的气息,那恼人的情绪像是攀附在人身上可憎的寄生虫,从一个人身上悄无声息地跳到另一个人身上,直到整个军|队都臣服在这致命疾病的统|治之下。所有人都避免在讨论时提及那字眼,但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这是第数次尝试。几个月来,各种补给只能从海陆运输过来,实在说不上是及时,成百上千的士兵集结在一起,却难找到突破口。马上的统帅在步兵的人墙后盘桓着,拿起望远镜查看着对面敌人的情况。

  

  就在百码开外而已,与衣着整齐、武|器配备齐全的红衣士兵不同,他们所面对的敌人都穿得破破烂烂,许多人看上去,与其说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倒更像是农|民多一些。鼓手已经敲响进攻的鼓点,所有人的火枪已经上膛,战场上只剩下这些声音,前进的步伐和些许的风声,杂乱到唯有安静,所有人只等着一声枪响——“你们之前就输给这种人?”在步兵纵队的第一排,一个年轻的士兵握着火枪,在前进之余,灰色的眼眸不住地打量着对面的敌人,在不断的接近中,以他较好的视力,甚至可以看清楚对面的大炮只有十磅重的样子,为寻求确定,他眯起眼瞳认真地审视之后,嘴角不禁扯出一丝轻蔑的嘲笑,简直是拿出来丢人现眼的垃|圾,于是他便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士兵开口。而他身边的士兵显然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情,他只瞥了身边的陌生面孔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安静,而年轻的士兵见对方没有给予回应,反而嬉笑起来,弯弯眉眼,仿佛自己在同好友进行一场无关痛痒的马球游戏,而不是什么列队枪毙的心理战。

  

  年轻的士兵穿着与几千|人都相同的制|服,不管是红色的外套还是白色的绥带,手中拿的火枪和身后背着的弹|药包都与其他士兵的并无二异,非要说有哪里不同,那便是他过于矮小和瘦弱的身形站在纵队之中还是过于扎眼,到目前为止的话,或许还可以再加上一条他那玩忽职守的放肆态度。“猜猜对面什么时候回开|枪。”年轻的士兵再次开口,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火枪已经上了膛,对面的家伙估计也是如此,他们就这么排成纵队,相互用枪口指着对方。年轻的士兵没有当过军官,但却对这种战争约定俗成的进行方式第无数次的开口嘲讽:“这简直是最无聊的,他们总要死掉的。”一旁的士兵咽了下喉头,瞥一眼身边喋喋不休的家伙,终于小声的回应了一句:“我们只需要等着命令,对方会先开|枪的。”这话理所应当地得到了年轻士兵的肯定,但他仍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再任何人面前嘲讽的机会,于是他松开一只手放在眼上瞭望了一下:“我们现在在对面破枪杆的射程之内吧?”他似乎并不担心即将到来的赌|博式的试炼,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且距离还在不断缩短的情况下,当敌人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第一列士兵们的命运便被决定了。当然,势必会有人倒下,然后立刻会有人踩着同|僚的尸体补全空缺的位子,在前进中继续等待开火的命令。这便是年轻士兵所说的无聊所在,实在是太无聊了——他甚至忍不住开口吆喝起来,催促所有人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前|戏。

  

  终于,在距离缩短到只剩下六十码时,一方的统帅终于拿着佩剑发号施令,在第一排的士兵看得最是清楚。“愿上帝保佑。”年轻士兵身边的同|僚看到对面民兵中有人高举佩剑,向前劈去,口|中在高喊着什么,白色的烟雾短暂的吞没了对面的民兵,是他们先下达了开火的命令。“愿上帝保佑我们。”士兵的这句话还未说完,连三秒都不到的工夫,只听到子弹划过耳边的声音,年轻的士兵用余光瞥了一眼,看到刚才还瞪他一眼的家伙现在依然变成了一句温暖的尸体,三角帽因尸体跌倒而散落在一边,火枪也脱了手,在还未见血之前便见了上帝,第二列立刻有人上前补上队列的亏空,死亡也不能阻挡他们稳健向前的步伐。年轻的士兵又侧目望一望四周,跟他一眼倒霉的大约还有至少几十个士兵。至此,他不禁惊叹:“看来这的确是射程之内。”最后的调笑说出口后,士兵决定开始认真对待这战事,于是他终于开始正眼看一看面前的对手——简直是被临时召集起来的队伍,什么歪瓜裂枣都有,从二十出头的青年到看上去已经快四十岁的老家伙,士兵看着正对面的列队逐一扫视,终于发现了最扎眼的那个人。一个金发蓝眼的小男孩,似乎是所有人中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他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手中拿着火枪,装上刺刀后,刀尖就在他发梢的高度明晃晃地泛着冷光,但他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惧怕的神情,反而是沉着到几近冷漠地向前走去,扣动扳机时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实在是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可以表现出的果敢和冷静。

  

  “看看……”他刚才到底漏掉了什么样的小家伙,士兵简直忍不住大笑起来,而他也的确那么做了,笑得眼眸变成了一条缝,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连火枪前的刺刀都跟着颤|抖,这也使得他变成了所有红衣士兵中最惹眼的一个,而且这样不断缩进的距离,哪怕是对面的敌人听到他的笑声,看到他大笑的模样,都是情理之中。队列中最矮小瘦弱的那个英国士兵在不到三十码的距离端着火枪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刺耳得惹人烦躁,这简直就是出格的挑衅,于是站在第一排的民兵侧目转头交换眼神,一声令下后便俯身倒地,让第二列已经填装好火|药的同伴方便扣动扳机,但站在第一列左侧的那个男孩却拿着火枪犹豫了片刻,既没有蹲下也没有开|枪。

  

  惹人厌烦的笑声终于在身旁的同伴应枪声倒地后戛然而止,温热的血液飞|溅到士兵的左侧脸颊,又倒下去了几十个人,至此,最初第一列的百人几乎没几个还活着。聒噪的士兵并非是幸|运异常,在两次开火中都毫发无损,他几乎没有在意过子弹是否朝着自己飞来,在对方第一次开火之后,他的衬衫便成了红色,而第二次的时候大|腿的动脉血顺着往下,在白色的裤子上留下狰狞的血迹。但最令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中弹而倒下,或者在混乱的战争上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少死一个或者多死一个都不是那么至关紧要,但这异象总会被人发现。比如那在对面第一列的男孩,在第一轮开火之后他便注意到对面一个行为异常的英国人,他明明中弹了,男孩看到他衣衫上的血迹,确凿无疑,而对方看起来似乎毫发无损的模样。不仅如此,在第二轮自发的开火之前,男孩便意识到,对方也看向了自己。

  

  灰色的眼眸望向蓝色的那个,士兵在无人下令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端起枪,此时两军距离已经缩短到可以直面死亡的二十码,敌人几乎近在眼前了,士兵将准星瞄向眼前最扎眼的那个开了火。他瞄准了——天地良心,但该倒下的家伙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男孩身旁的男人出乎意料地为他身边的小家伙挡下子弹,然后就倒在男孩的脚边。有人擅自开火了,这枪声引起了在步兵墙后军官的注意,他的望远镜早就瞄到那再第一列看上去并不像是士兵的家伙,但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去收拾一个小虾,而且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码,的确是该开火的时候了。稍年长一些的军官站在线列的最左侧准备发号施令,他右手握住剑柄,在抽|出佩剑的同时高声喊道:“准备——”剑刃朝着前方高举,“举枪。”然后剑尖向前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开火!”几十个人应声倒下,不像是可以面无表情从自己同伴尸体上跨步过去的英国人,民兵较多的队伍因伤亡而出现了松散的迹象,在这时英国人紧接着下达了全线开火的第二道命令。

  

  子弹雨点般的落在他们身上,伴随着白色的烟雾、鲜血和惨叫,数不清的尸体倒地不起。面前的网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后排的民兵们已经有些开始往后方撤退。对面在步兵队列后的统帅开口调动|兵力,穿着红色衣衫的骑兵从向前追击的步兵身后鱼贯而出,最后方的炮手在有效射程内不断地重复着点燃引线和填充弹|药的动作。

  

  士兵等待这一刻等待得太久,在进攻号令被下达的那一刻他便丢掉了手中的步|枪和肩上碍事的弹|药包,然后抽|出腰间原本早已不时兴在战场上使用的弯刀,扯掉脖颈间丝绸的领巾,将刀柄和右手死死地缠绕在一起,刀刃向下,一路向前跑去。看上去似乎已经生锈的刀刃,在士兵双手握紧刀柄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将人横腰砍断,不管是一刀到底还是斩首,都显得如此轻而易举。风吹掉他头上的帽子,显露|出的金发被压得服帖,侧身一刀下去,面前男人脖颈喷|出的血溅了他一脸。再蹲下保持低姿态地扫过去,另一个向他进攻的男人小|腿和大|腿就分了家,倒在地上还未惨叫几声,便被起身的士兵一刀插|入心脏毙命。仅仅只是拿着一柄弯刀而已的瘦弱士兵却输入了可以匹敌骑兵的杀伤力。他原本看上去瘦弱的身躯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无比灵活,哪怕在面前还有敌人进攻的嘈杂环境之下还可以及时挡住背后围|攻偷袭的反击,俯身躲过背后的冷刃之后立刻转身一刀刺进身后男人的腹部,再将竖着的刀刃活生生在人身|体里转了九十度再直接切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抬刀挡住面前的攻击后又掏出不知几时藏在腰间的火枪,枪口几乎对着敌人的脸颊扣动扳机,然后看着面前的人面目全非。士兵冷漠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肉|团,吹一吹枪口飘出的缕缕白烟,将手中已经有些年头的短杆遂火枪重新藏好。似乎已经没人能阻挡他的脚步,哪怕被五六个人团团围住,士兵也能找到狡诈的手段杀死一个人后迅速脚底抹油、躲开被围剿的可能。

  

  不出一刻钟,士兵便满身血红,仍然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发梢和指尖流淌下来,他的脸上全是鲜血,刀刃上的水珠更是甩都甩不干净。他并非一味地向前,而是状似随|心|所|欲漫步般的乱窜,士兵真正的目标在进攻开始后一晃神的工夫便隐匿不见,于是他只好随机的解决一些人来打发时间。而更加幸|运的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伤到士兵分毫,除开最先前两次中弹的伤口,他身上没有一滴血液是他自己的,士兵提着刀,杀死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美国人。

  

  直到一柄刺刀从他左侧后背贯穿到前腹,当时他正在与三个人在正面纠缠,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表情都僵硬在脸庞,刺刀已经贯穿他的身|体一侧,他眉梢抽|动,下意识地用左手摁住刀口下方并调整呼吸,他站定在原地不动,不知身后来者是何许人,只看到面前的敌人看到这场景后都后退了两步,仿佛在是为身后的人让出一些场地来。于是士兵转头,他看到一个拿着长枪的男孩,那男孩大约只有他肩膀头那么高,身形比他还要纤细,耀眼的金发因漫天尘土而蒙尘,但大海般湛蓝的眼瞳却有胆量直视敌人。男孩看到士兵转头,便握住枪杆后退几步,将刺刀整个抽|出来,压力突然的释放导致鲜血汩|汩地流|出来,士兵皱起眉头,用左手捂住伤口,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男孩,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才翘|起嘴角笑了一下:“多可爱的小家伙。”他说着,抬起自己拿着弯刀的右手,将那早已淌出|水来的布条解|开,然后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看一眼男孩,“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这样伤到我了。”这语气甚至让人错以为是夸赞,但士兵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他一步步地走近男孩,丝毫不在意对方手中的刺刀还警惕地指向他,士兵用左手握住刺刀,然后一点点地将刀刃往上移,并不断地走向男孩。直到刺刀已经快贴到他的脸颊,士兵才松开手,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孩,确定自己已经找到了丢失的目标,他如同蛇一般的灰色|眼眸在男孩脸上来回打量,仿佛巨蟒在仔细审视这到口的食物是否足够他吞下般的。而还未等士兵开口,男孩便先说话了:“你是……英格兰?”

  

  这话着实使士兵感到惊异,他舒展了眉头,看着男孩,问道:“你知道我是英格兰?”男孩面无表情地点头,他确信眼前的男孩必定不是平庸之辈,于是再次追问,“然后你还是刺伤了吗?”让士兵最感到惊异的还是这一部分而已,毕竟英格兰的威名总是会有人知晓,而这一次男孩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士兵不由得发笑,“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士兵这一句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在说出这句话时,他对着男孩笑了笑,那弯起的眉眼,如果不是眉弓和眼角挂着的红色如此扎眼,本足以欺|骗所有人,就是男孩疑惑的毫秒之间,士兵便抬手,五指钳住了男孩纤细的脖颈。仅凭单手之力将让男孩的双脚离地,所有的重量刹那间都压在喉头的方寸之间。

  

  窒|息感。

  

  男孩下意识地用双手试图扒|开士兵的五指,但却发现对方的力气之大,看似竹节般的手指仿佛灰狼的利齿,一旦咬住猎物光是见血远远不够,务必要咬断猎物的喉头,致对方于死地。“你……”男孩的眼白一下子就红了,额头两侧的青筋明显,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这动作也明显引起了周遭一些美国人的注意,士兵还是将男孩放下,然后转手迅速地站到男孩身后。“……知道我是……”这次换成男孩向士兵发问了。可惜对方根本没怎么在意他,而是看着虎视眈眈的美国人,将自己包围起来。士兵也丝毫没有畏惧的,他审视着眼前的敌人,徒手将男孩的脖颈掐出|血来。“我知道。”士兵贴在男孩的耳边回答道,“你就是那个所谓的美国,对不对?”不用猜士兵也知道,他抢先说出了男孩想要告诉他的,而后手下的力气不减反增,男孩感觉眼前一片发黑,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你……”可惜迫于喉头的压力他实在已经难以说出一个完整的词语,士兵看着那些紧张到不行的美国人,在男孩耳边悄悄说着:“我会掐死你。”他还没说完,“如果你们谁敢动一下,我就会把他的头从脖颈上割掉。”话已至此,士兵还有一只空闲的手可以抽|出一只藏在靴筒里的匕|首,以此来告诫所有人他言出必行。

  

  见怀中的男孩已经几近昏迷,士兵换了个手钳住他好使他不要跌落在地上,而后正巧有一个红衣骑兵从士兵身边经过,他便一把把对方抓下马,而后扛着人质上马,策鞭而去,没有掉头往回走,那样会过于引人注目,而是往东南方向去,在援兵到达之前,绕过丘陵。

  

  砰。砰。砰。

  

  拳头敲击在厚重的雕花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魁|北|克的城郊目前为止还算得上是宁静,满身泥泞的海盗将马匹拴在门口,肩上扛着一个活物,站在门口等待着,半晌后,门便打开了。是一个衣着较好的棕发男人,他看到门外的景象,神情颇为惊异,海盗见状,将肩头的东西就那么随意抛在地上。落地后那东西打了个滚,那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模样,双目紧闭,配上那头柔|软的金发显得异常安详,唯有脖颈间红到发紫还沾着血迹的勒痕有些许骇人。男人低头只打量了一眼,便起身将那地上的生死不明的男孩抱起来,然后示意面前的人立刻进来关好门。

  

  “你不能就这么把他抓过来!”刚关上|门,还未坐下喝杯热茶,海盗便被人训斥了。他安静地跟在男人身后,将身上满是泥泞的外套脱掉后扔在楼梯扶手上。顺着长廊走到一间较大的会客厅,男人把男孩以平躺的姿|势放在沙发,而过自己便坐在男孩的身边,开始伸手放在男孩的鼻下,确定小家伙还有鼻息之后,他便转头看向一旁盘腿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正准备拿起桌上李子的海盗,那眼神仿佛一记刀:“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地杀死一个国|家?!”男人诘问的口吻严厉异常,可惜这也不足以让没有道|德底线的海盗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对方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反驳:“总会有办法的,”他拿着一个深红的李子,耸耸肩,咬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是可以的。”男人闻言的脸色极差,他十指紧|握着大|腿,把衣料抓出褶皱,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抄起一个茶杯瞄准海盗的脸颊。强|压下这样的冲动,男人反复深呼吸,直到海盗已经吃完一个李子,连核都已经随口吐在地上后,才勉强可以平复语气的开口说话:“你,是怎么回来的?”

  

  “海路。”海盗拿起了一串青提,跷着二郎腿,一口咬下三四个,边嚼边说,口|中含糊不清的。“从波士顿?怎么可能。”男人不相信。但海盗说得轻描淡写:“我可是个船长,有自己的船和船员,所以总会有办法的。”男人决定不再与海盗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们必须把美国送回去。”男人宣布了这件事唯一的处理结果。而海盗显然并不完全这样认为:“为什么?”他终于停下啃李子,男人看向他,抿着嘴:“因为美国方面会知道这是我们干的。”海盗闻言,看着男人,四目相对,他僵持住身|体,思索了三秒,而后撇撇嘴,毅然决然地否定男人的想法:“不,他们不会。”他摊开手,“政|府可以否定,他们最擅长干这种事情。”男人扶额:“可是有人看到是你。”海盗摇头:“他们没有。”男人抬头看着海盗,想要看看他那张嘴会如何颠|倒|是|非,于是海盗果不其然地,转动着灰色的眼眸便开始信口胡来:“他们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士兵,在战场上为了保命挟持了一个人质而已,那家伙现在或许已经死了,而没有看好自己的国|家?完全是他们自己的责任,这怎么能怪在我头上。”顿了一下,海盗看着沙发上小家伙的脸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个小家伙呢,马修?”海盗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男人皱眉:“你要干什么。”海盗侧头:“没事,为什么他们俩长得那么像?”很像,但某种意义上又极其不同,后者暂且不是海盗想要深究的,男人以为他在纠结什么复杂的问题,没想到只是这而已,这问题他便可以为海盗解答:“他们……某种意义上算是兄弟。”海盗眉头皱成一团,闻言后思索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中不自觉的又伸手拿了个果子放在嘴边。“你说得对,”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半晌,而后还是男人先开的口,海盗被这一句附议拉回了飘走的思绪,看着男人,一脸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表情,男人看向海盗,一手支撑着下颌,“我们不能从这里……至少要把他放在东海岸,或者西海岸任何什么地方。这件事还是和英国撇清关系比较方便。”

  

  “不行。”果决地否定了。男人转头看向海盗,略微睁大眼睛,而后海盗侧目看向他:“你不能就这么把他放回去。”他面无表情,“这家伙是我抓回来的,如果你想把他放回去,要交赎金。”海盗轻描淡写地说出匪夷所思的话来。男人吸一口气,看着海盗:“赎金?!”棕绿色的眼眸打量海盗的眼神跟看着修|道院的疯|子相差无几,而海盗只是不痛不痒地再次重复道:“对,赎金。”然后他向男人伸出三根手指,“三千磅,”他指了下还昏迷不醒的小家伙,“这东西就归你了。”男人怒不可遏:“你知道现在我们正在战争时期吗,英格兰。趁火打劫,你自己的政|府?”他说着,不住地摇头,眼前的海盗着实是个疯|子,能干得出这世界上最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事情来。而海盗只觉得这简直理所当然,他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说辞:“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战场上抓|住这家伙,”他摸|摸自己的右腹示意男人,“我可是遭了不少罪。”但对方并不为所动,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了一会儿,海盗决定让步,“三百,外加一条船。不能再少了。”这筹码实在是说不上减少了多少,男人嗓音都提高了几度,瞪着海盗:“你自己的船呢?”

  

  海盗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放下手中无关紧要的东西,看着面前的男人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最低的筹码:“三百磅,外加一条船。不然我就宰了他。”海盗看着男人,面无表情,语气异常冷漠,“把脑袋从脖颈上扯下来,或者让皮肉一条条被切下来,用匕|首剃干净到只剩下白骨。我不在乎,总会有办法杀死一个国|家。让他变成一个有价值的商品,威尔,不然他在我手里没有活路。这一点你最清楚。”海盗不会放过任何有勒索可能的富贾,“我不在乎那点钱,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可是为了整个大英帝|国的好,我决定给这家伙一点价值。”海盗看着仿若在熟睡中的美国,为这或许有机会成为未来国|家的新大|陆,宣告最后的审判,“我不喜欢他。”他嫌恶地摇头。男人呼出一口气,往后放松,后背靠在沙发背,看看身旁的小家伙,再看看面前的海盗,只感觉到一阵头痛。

  

  “所以,您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样一艘好船?”一群肮|脏的海盗双脚踩在宽敞坚|实的橡木甲板上,几十个人将一个年轻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个酒槽鼻、啤酒肚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谄媚地开口,笑起来,嘴里的臭味便散发出来,配上已经满是污垢的金牙显得粗鄙不堪,实在是典型的海盗。而被如此问道的年轻人,则站在船长室的门口,双臂交叉在胸前,穿得不比其他人好多少,却笑得洋洋得意,金发乖张地翘着,眉眼间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因为这的确是一艘好船,酒槽鼻的海盗说得没错。船壳用的是老橡树做原料,叠了两层,足有二十英寸厚。三根桅杆都是崭新的,还能闻到焦油的味道。排水量有五百吨,上层甲板加上前后船楼,装了足足60门火炮,小型火炮40座,大型火炮20座。火|药都是最好的,堆满了整个弹|药舱。船头和桅杆顶上的雕像都是大理石的。实在是一艘好船,建造至少要花上一年半载,砍伐千株成年橡树。而且很显然,这的确不是普通海盗可以拥有的,可惜面前这年轻的海盗绝非普通人。他闻言没有说话,只一掌拍到酒槽鼻的脑袋上,呵斥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而后张|开双臂不断驱赶将他团团围住的海盗,“走、走,动动你们的懒屁|股,我们要返航了——”船长大喊一声,而后走到舵台上,拿出望远镜看看那还远不在视线范围之内的、想象中的陆路,笑了一下,灰色的眼眸都弯成一条缝。

  



其实和前文的时间线隔得很远了 但如果非要给整个英米系列找一个开头的话 那是第一篇 本章就是第二篇了

有望入选最烂米诞TOP三吗【】米米台词有没有超过三句【遁地

总而言之 如果以后成刊的话会修改一下 之前一直有人想看 这次终于写出来了 一直不写的原因 只是单纯的怕自己写出来会显得很无聊 我流英米的关系可能和大家习惯的并不那么一样:3 总之两人那时的关系就是如文所示…抱歉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还有 如果可以的话 希望大家多找我说说话聊聊天:3就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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